怀念慈母的唤儿声

●黄玉才

昨夜梦里,我又见慈祥的母亲,在故居忙碌的身影,又听到慈母亲切呼唤儿女的声音……

虽然母亲离开我们已20多年了,但往事历历在目。

父母含莘茹苦养育了4个孩子。农村大集体生产时代,母亲白天下地劳作,晚上在油灯下忙碌操持一家人的生计到深夜,第二天天不亮还要起床为儿女们上学准备早餐。弟妹年幼,母亲有时候背上背着弟弟、怀中抱着妹妹出工。劳动间隙,别人歇气抽烟,母亲还得利用工余时间打柴。母亲就是这样无声无息地奉献,从不叫声苦。儿多母苦,母亲积劳成疾,突患疾病,于1998年1月去世。

为养活一家六口,父亲选择外出当“背脚子”,从官田乡场背运土特产到桥头区场,又从桥头区场背运盐巴、布匹等百货到官田乡场,50多公里的崎岖山路,往返要5天。除交生产队的款外,父亲每趟可挣三四元辛苦钱,每月能挣30多元。父亲外出期间,母亲扛起了家中的重担,吃尽了苦头。

20世纪80年代,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家里耕种了几亩薄田,日子有所好转,但母亲却因患支气管炎卧床不起。当时,公路仅通到乡场镇。从乡场镇到故居有5公里山路,我请人用滑竿抬着母亲到乡场镇,再接到县城治病。那时,我刚参加工作,每月四五十元的工资,除要养活我的三口之家外,还要供两个弟弟上学,生活有点捉襟见肘。母亲怕增加我的经济负担,刚出院就闹着要回家。她在县城生活了两个月后回了老家,但又患上了哮喘病,一到冬天病情就加重,常常咳得喘不过气来、睡不着觉,仅靠药物缓解病痛。

那时,母亲病重不能下地干活,但仍拖着病躯,每年喂养一头过年猪。每天,她都要挎着木桶,一瓢一瓢地往猪圈里送猪食。秋收了,她把红辣椒、玉米棒编成串编成坨,悬挂在吊脚楼上,就像在编织丰收的图画。然后,她又到晒坝上,把父亲运回的粮食晒干,一点一点装进粮仓。她心疼儿女,把颗粒饱满的大米、生长得好的蔬菜,想法积存到春节,等儿女们回家时才吃。

1994年的正月初一,下了一场鹅毛大雪,老屋四周雪龙起伏、银装素裹,风景如画。这是子女们回家最齐的一年,除夕午饭后,在贴满大红对联的老屋前,我们照了一张“全家福”。每当嗅到倍感亲切的老屋炊烟,我脑海里便回响起母亲亲切的呼唤。

那年过后,兄弟姐妹各奔东西,虽然我坚持每年春节回故里,但“锣齐鼓不齐”,无法再照“全家福”。1998年春节,我与三弟回故居与父母团聚,多病的母亲初一还下厨做年饭,初二生病卧床不起,初四凌晨就撒手人寰。后来,我经常梦见老屋,梦见母亲,梦见母亲去世时那场鹅毛大雪,于是我写下《梦雪》《含泪李花千树雪》《醉卧山窗听雪吟》《春雨梨花涌香雪》《落花如雪祭慈魂》《雪落山寨寂无声》“雪”系列怀念母亲、怀念老屋的文章,却再也抚不平心中那道痕……

从父母养育之恩的深海里,捞起滴滴恩情,心香一瓣,遥祭远在天堂的父母,铭记跪乳口哺的养育之恩,袅袅清香见慈云,于是,我刻下了“一帘夜梦见先慈”“清香一炷见慈云”的书法闲章,时刻怀念含辛茹苦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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