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才
清明时节,令人柔肠百转,心香一瓣,遥祭祖先,寄托一片哀思。岁月无情,逝去的祖先,远去亲人的音容笑貌,就像清明寒雨打落哭泣的遍地落红,留下一声声依恋人间的叹息,去影无踪,化作山峦,笑傲野谷……
清明节,是中华民族传统的节日,祭祖扫墓,凭吊逝去的亲人,也是黄氏祖先“耕读为本,忠孝传家”中华孝道文化的延续。改革开放后,传统民俗得到传承和振兴,重庆黄氏成立了“重庆市江夏文化研究会”,倡导全市黄氏宗亲,要举办“清明祭祖”活动,传承中华传统文化。
黄氏自夏代河南潢川开国建立“黄国”,以国为姓,至东汉黄香,建立“江夏堂”黄氏郡望,到明初“湖广填川”,几经迁徙,黄氏子孙遍布世界各地,形成自己独特的姓氏文化。四川黄氏祖先,自明洪武二年(1369年),随“湖广填川”移民大潮,从湖北麻城孝感迁居蜀地1000余年,子孙繁衍,瓜瓞绵绵。
入川始祖黄伯仲奉召入川,从麻城孝感等地,经长江三峡,沿途在重庆市万州、忠州、梁平、垫江、开县、涪陵、丰都、石柱等地上岸,遍居蜀地。迁石柱始祖,按照入川始祖定下的字辈,石柱黄氏子孙代代按此依次取名,循环往复。清乾隆年间,已安居落业中坝场(丰都县在石砫厅境内的“飞地”,今石柱县中益乡)的远祖黄永泰,吩咐儿子黄登学迁居官田乡(今中益乡坪坝、全兴、建峰村),黄登万迁居湖镇乡(今沙子镇龙源村),拓荒落业。乾隆年间,远祖黄登学沿龙河溯流而上,探入官田乡大风堡深山老林,在川鄂古道旁的三层岩半山腰,创建黄家院子,经黄一华、黄万镒等祖先的苦心经营,刀耕火种、勤俭持家,创下了家业。
现在位于中益乡建峰村的黄家院子祖坟林中,有的古墓保存完整,雕刻精美,石刻“万古佳城”“山现金沙朝墓冢,水藏玉带护真龙”今尚在,举目可读。
父亲生前常常以“二十四孝”中的“黄香扇枕”孝敬故事教育我们,尊老爱幼、勤俭持家。父亲讲,黄氏祖先有晴耕雨读的优良传统,祖父时常在雨天,身着长衫,静坐黄家院子东厢房的木质吊脚楼上,临窗听雨,听着楼外山泉水弹着古琴读书,祖父还为祖母亲撰墓联“穴安象鼻水,墓对沙帽山”。每年清明,祖父要组织联络官田、中益、湖镇等地的黄氏宗亲,到黄家院子祭祖,举办“清明会”,杀猪热情款待宗亲。祖父把爱读诗书和爱吃面条的爱好,传给父亲,在民国三十六年,留下“五十九年皆是梦,百年万事总成空”的遗憾,驾鹤西去。父亲躬耕田园,不忘晴耕雨读的祖训,夜深人静时,常在油灯下用毛笔小楷抄写经书。我的书法写作爱好就源于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
父亲生前每年清明节,要带着我们亲自前往祖先墓地“挂青”祭祖,延续清明祭祖遗风,我作《祭祖感怀》:
日暮访祖寻亲诗,
朝林古墓显珍奇。
藤萝弥漫有仙气,
碑序残剥谁复知?
祖父陵园成古貌,
庭院斜阳照旧祠。
落花依稀飞乳燕,
我来祭祖忆先师。
黄家院子祖坟林的墓碑上镌刻的祖先姓名,像一部石刻《黄氏族谱》,清晰地记录“登”字辈到父亲“承”字辈近10代黄氏世系,特别是清同治王朝林墓,雕刻精美,列入县文物普查表。
含辛茹苦的父母,先后离开了我们,花开花落又一年,母亲1998年踏雪西去,父亲也于2018年仙逝。我亲历失去父母之痛,特别是纯朴善良的母亲,还没有享受到天伦之乐,刚满60岁就离开了人间,时常在梦中见到慈祥的母亲。
父母在碾盘坡山麓的墓园,左有山溪流淌,终年不断。右有七曜山大风堡狮子岩奇峰,遥望墓地。前有由川入鄂古道,并有龙河上游官田河清流。后有三层岩,形若轿顶。李花子湾宛若宝椅静安。前眺四重远峰南头堰,形若莲花笔架,风水灵秀。我为父亲撰写的墓联,把三层岩、狮子岩的山川形胜,写进墓联。
当年母亲去世后的第一个清明节,我回故居祭祖,写了几首怀念母亲的诗:
碾盘祭母夕阳斜,
满眼山桃飞泪花。
杜宇啼血三更夜,
墓前明月照寒沙。
故园又闻子规啼,
孤冢月写清明诗。
含泪李花千树雪,
一帘夜梦见先慈。
当年母亲去世后,我们在墓园四周遍植的松柏、万年青、柳杉、银杏等,如今已树木成林,郁郁葱葱,透出盎然的生机。纪念母亲的树木,是母亲音容的化身,亲情的再现。母亲离开我们20多年了,墓碑石刻风残雨剥,现仅见我撰写的墓联“正月花残初三夜,先慈梦断戊寅年”“青龙长流水,明月照远山”两副墓联清晰可读,墓碑上布满石花,墓志铭模糊不清,但勤劳朴素、贤淑善良的母亲形象,永远铭刻在儿女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