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山风光 项岚 摄
土家吊脚楼（本网资料图片）
●谭登会
黄鹤镇地处石柱县的东南部，与湖北最西边的乡镇紧密相连，处于渝东南少数民族地区和鄂西少数民族聚居区的交界之地，是武陵山区的核心地带。“渝鄂边界，黄鹤之乡”，这几个大字镌刻在黄鹤场镇中心——大坝场边的巨石上，显示出了黄鹤镇的地理位置。这个边界场镇是附近的龙潭乡以及湖北文斗镇青龙村的边贸市场所在地。
一个秋天，我跟随驴友冒着绵绵秋雨驱车来到黄鹤镇，感受青山绿水之美，重拾丛林踏古之幽。
黄鹤镇三面环水，唯有西南方开一缺口，中部呈撮箕形。苏家岩、鹰嘴岩高耸入云，羊子岩肚内空。它们屹立东西北三方，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土家诗人秦淮月曾诗曰：“一峰忽飞来，脱鞲得所止。入云强撑天，哪管天弗喜。势欲择人食，其嘴利无比。众峰齐事出，各伸柒根指。行人绕山腰，经细仅咫尺。峭壁削未平，每凌肩与耳。阮籍若至斯，定知哭欲死。危途胜穷途，疾徐两难时。疾则易失足，徐则惧心起。我独无所惊，非真别有枝。安我寻常步，已我平生履，不疾也不徐，遂觉平如纸。人生履艰险，在在当若此。”诗人写出了鹰嘴岩（白虎山）的惊险，也写出了无数代人穿山而行的艰辛，更道出了人生的真谛。
站在黄鹤镇山河村的三战营（小地名）看鹰嘴岩，山形极像振翅高飞的雄鹰。站在刀背梁或其他地方远看鹰嘴岩，它又像一只威武雄壮、身躯矫健的白虎踏云而来。它的头部、耳朵、腰身、臀部、尾巴的轮廓惟妙惟肖、形态逼真，让人叹为观止，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甚为神奇。
这座山之所以看上去既像鹰又像虎，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很久以前，有座山烟岚缥缈，林茂枝繁，苍翠欲滴。山下，河畔农庄相连，鸡犬相闻，人们过着平静闲适的世外桃源般田园生活。有一天，人们正在山上放牧，白虎山突然乌云滚滚，寒气瑟瑟。一会儿，只见一只嘴像老鹰身似马的巨型怪物，有着血盆大口和翅膀，从密林中窜出，翅膀掀起的风吹歪了身后的树木。它卷起满天泥尘，吼声震得地动山摇。怪物向牛、马、羊群扑去，吓得放牧人魂飞魄散，一个个顾不上那些牲畜，跌倒跟斗、丢鞋弃履地拼命向山下奔逃。顿时，山上山下，人仰马翻，鸡犬不宁。之后，隔三岔五，怪物出来大发淫威，所到之处，人和动物无一幸免，村民们叫苦不迭。
有一天，它再次来犯。正当时，天边一团白云飘然而至，只见一只身躯矫健、威武雄壮的白虎踏云而来。白虎来势凶猛和怪物缠斗在一起。顿时，白虎山上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白虎和怪物杀得难分难解，三天三夜都还未分出胜负。
附近赶来的村民纷纷手持木棍、打杵、锄头、耙锄等工具一齐上阵，与白虎共战这个怪物，最终将它打倒在地。村民们含泪感谢白虎，目送白虎将怪物叼起向山顶走去。村民看到那只踏云的白虎瞬间化为山顶，也就是现在人们所看到的白虎山。后来人们发现，从另外的角度看，白虎山又像一只老鹰，便是人们所称的“鹰嘴岩”了。人们终于明白，白虎化为白虎山，护佑山民的安全，成了大家的保护神。
山青青，巍峨雄壮，云深深，缠绵悠长。白虎山云腾九霄，山下更是美景一路。顺着雨后的河谷沿河而下，十里大堰挂壁流，犹如清泉从天降；龙泉瀑水如彩练升空，缥缈轻盈。山腰山下的传统村落、土家吊脚楼更是让人着迷。
著名土家族诗人汪承栋写道：“奇山秀水妙寰球，酒寨歌乡美尽收。吊脚楼上枕一夜，十年作梦也风流。”土家吊脚楼多为木质结构，早先土司王严禁土民盖瓦，只许盖杉皮、茅草，叫“只许买马，不准差瓦”。直到清代雍正十三年（1735年）“改上归流”后才兴盖瓦。吊脚楼一般为横排四扇三间，三柱六骑或五柱六骑，中间为堂屋，供历代祖先神龛，供“天地君亲师”的牌位，是家族祭祀的核心。
崇拜祖先是当地村民最为重要的信仰，也是在日常生活中最为常见的一种活动。如今的村民仍保留有一套完整的祖先（家神）祭拜仪式。首先是“叫饭”，也就是请已故祖先回来吃饭。一年中，每逢节日、家人生日、小孩降生、婚丧嫁娶及亲族相聚等时候，村民都要在堂屋祖先牌位前的桌子上摆上丰盛的宴席，举行叫饭仪式。以前，妇女小孩要求回避，如今，妇女也可在场。仪式上，男主人先斟茶，并在桌子的四方各洒一点，请祖先们喝茶，然后斟满四杯酒分别放在桌子的四角。之后，要点燃桌子下面的纸钱，同时烧纸钱的男主人要口念请辞：“请各位列祖列宗一起请了！”仪式完毕后，女主人就要换掉碗中的饭，重新盛饭，再请主宾客开始用餐。现在，仪式已被简化，在盛饭之前，桌上摆几个碗，放一些酒菜，再摆放一两双筷子和几个空碗，点香、烧纸钱之后，就结束了。
吊脚楼的堂屋左右两边为绕间，作为居住、煮饭之用。吊脚楼，根据地形，木楼的柱头分半截吊、半边吊、双手推车两翼吊、吊钥匙头、曲尺吊、临水吊、跨峡过洞吊。富足人家有雕梁画栋，檐角高翘和石级盘绕，大有空中楼阁的诗情画意之境。这些吊脚楼通常半立陆地、半靠山水建造，大多依山就势呈虎坐形而建，以“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为最佳地势，讲究建筑朝向，或坐西向东，或坐东向西。在有吊脚楼的部分，楼上通常有绕楼的曲廊，曲廊还配有栏杆。不管是外形和内部结构，吊脚楼都呈现出恰到好处的比例关系和分层次有序变化的对称，具有静中见动，动中趋向统一的灵巧多变的均衡感。这种动态性多层次的高水平对称均衡，把吊脚楼推上了美的典型形态，显示出超拔、风雅和流畅的形体风格，具有超越视觉的特异品质。无论远眺近览，平视仰瞻，它那优美的形体线条，总给人一种“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美感，使人赏心悦目，欲罢不能。
黄鹤人的婚事，女儿都被安排在吊脚楼的阁楼。土家人在生儿育女时，都有一整套的礼仪习俗。早在新媳妇怀孕时，男方家就要准备新生儿所需物品和接待新生儿外婆、亲友来祝贺时要用的酒水。新生儿出生后要举办“三朝酒”。“三朝酒”仪式成为黄鹤人重要的人生仪式之一。“三朝酒”在小孩出生一个月内择吉日举办。外婆家也要准备送给外孙的穿戴用品。孩子出生后，男方家要到外婆家去报喜。生男孩，提一只公鸡去，若生女孩就提一只母鸡去。外婆家看到提去报喜的鸡，就知道生的是男是女。在满月前，主家要置办酒席。岳父家提前准备好醪糟、鸡蛋、谷子、褙带、絮片（背孩子时垫在褙带里面的，用棉絮做的薄垫）、披衣、婴儿的衣帽鞋袜双份等物品，到时候再邀约亲戚一路去“打三朝”。在“三朝酒”那天，女方父母约上三亲六戚、族人朋友浩浩荡荡地给男方送去。回来时，男方要给女方亲戚准备红蛋、泡粑、红包等回礼。这种喜酒就叫汤饼酒，歌就叫汤饼歌，又称“三朝酒”。汤饼之期，要说一些吉利话，也称“三朝酒歌”。土家人有一不成文的礼节：男人不打三朝，女人不做道场。所以唱“三朝酒歌”的，主、客双方都是妇女居多。“三朝酒”过后，有些地方还有吃满月酒的习俗，同样开幕摆酒唱歌。小孩长满1岁时，也要摆酒祝贺，也要说唱周岁酒歌。本土作家陈鱼乐作有《七绝·土家三朝酒》：
（一）恭贺生千金
紫气东来在山巅，一阵香飘在云间，
贵府堂中客满座，祝贺生个女金莲。
紫气东来在山中，这朵牡丹开得浓。
长大朝廷掌玉印，亲戚朋友也光荣。
太阳出来照高堂，贵府添个小姑娘，
小小千金真伶俐，长大必然成栋梁。
（二）恭贺添贵子
月亮出来满山黄，贵府堂前桂花香，
香飘千里传喜信，贵府添个聪明郎。
鹦哥庭树叫声声，大好喜讯早知闻，
你家生个聪明崽，白白胖胖多精灵。
喜庆临门桂花香，小小龙王坐海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