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剿匪——记抗美援朝老兵谭辉宜

谭辉宜老人(摄于2022年1月28日)

特约通讯员 汪万英 文/图

腊月廿六,笔者来到西沱镇月台北路83岁的谭辉宜家里,明亮整洁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大沙发,阳台上挂满了熏好的腊肉。老人头戴灰色鸭舌帽,身穿黄色羽绒服和青色裤子,面容和蔼慈祥。得知来意,他微笑着招呼笔者坐下,热情地倒了一杯开水,讲述起了他的过往......

1939年3月,谭辉宜出生于四川省石柱县瑞应乡九民村(现重庆市石柱县王场镇大坝村),解放前上过私塾,解放后读过一年小学,后因家庭困难辍学。

1956年1月,17岁的谭辉宜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被编入某部队机枪连,并于同年3月到达朝鲜。

此时朝鲜战争已结束,新兵部队的主要任务是帮助朝鲜开展战后重建,修水库、修河道用于农田灌溉。当时气温低至零下20多度,谭辉宜的手、脸长满了冻疮,其手背至今还有一块冻伤的疤痕。

除了帮助朝鲜人民恢复生产外,谭辉宜与战友们还要开展军事训练。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准时开始队列训练、野外射击,下午是政治、军事理论学习。1957年,他因政治学习和军事训练成绩优秀,受到团嘉奖。

1958年8月1日,谭辉宜随部队回国后,被分配到山西省原平县忠山泉。

1959年3月,谭辉宜随部队参加西藏平叛。他们在青海一个叫野牛沟的地方训练一周后,便开拔到了海拔5000多米的巴颜喀拉山。那里空气稀薄,气候十分恶劣。为了行军方便,每位战士只带了一床毛毯、一件皮大衣、一块油布、一顶帐篷。

巴颜喀拉山交通不便,原计划一个月完成任务,因此全营只带了一个月的粮食、弹药,由四百多头牦牛驮着。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由于土匪熟悉地形、适应气候,他们与解放军玩起了“打游击”,一个月后,部队所带粮食所剩无几,每个战士一天只能发三两炒面。当地方圆几百公里全是草原,部队只好找牧民买牛羊杀来吃,由于缺油少盐更没佐料,难以下咽。在这样的条件下,部队用了四十多天才完成作战任务。

“有一天部队接到报告,前方山上有一群土匪,我们连战士去追击。由于高寒缺氧,战士们拖着重机枪,提着弹药箱,走得比较慢,副班长身体素质好,扛着轻机枪跑在最前面。待部队追到山顶,只见副班长已经牺牲,大家悲愤欲绝,举机枪全歼了土匪。”老人讲着讲着,声音哽咽起来,眼中泛着泪光。

“那四十几天很艰苦,我们没洗过脸,脸糊得黑黢黢的。”谭辉宜解释说,部队一到驻地就分工,哪些人搭帐篷,哪些人捡牛粪烧火。“时刻保持战斗状态,时间久了人很疲倦,一倒下就睡着了,哪还有时间去洗脸嘛。”

当地有一座几百米高的孤山,山下有一条湍急的河流,四周悬崖绝壁,半山腰有一个山洞,仅有一条小路通向洞口。一天,部队接到报告,有几十个土匪藏在山洞里,在洞口架着机枪,阻挡解放军进攻。谭辉宜和战友们只得把棉裤脱掉,扛着重机枪踏进冰冷刺骨的河里,河水淹没到大腿根部,冻得浑身发抖。他们既要小心土匪射出的子弹,又要防止脚下打滑把武器掉进水里。好不容易趟过了河,大家立即找个地方隐蔽起来,端起枪口对准山洞,只要敌人一出洞就射击。

由于洞内地形复杂,双方僵持三天后,营领导决定改变进攻策略。他命令机枪连对准洞口扫射不准敌人出来,同时派一个班的步兵和防化兵沿着独路悄悄靠近洞口。谭辉宜当射手端着枪身,副射手卧在旁边手托弹袋,子弹“哒哒哒”密集射向洞口。与此同时,带着装备的防化兵借机靠近洞口往里喷火。顿时,洞内浓烟滚滚,土匪们熬不住,只好排队出来缴械投降。

1959年6月,部队到一个山沟驻扎,整顿学习一个月后,又出发到离长江发源地不远的通天河,跨过通天河往南走到清水河。

清水河南岸是一片原始森林,有一群土匪藏匿其中,不时偷袭解放军,一个副连长和副排长不幸牺牲。后来在另一片原始森林中,一个通讯员被土匪杀害,谭辉宜因此被调去当通讯员,负责保卫参谋长的安全和传送消息,他们在森林中战斗了十几天,把隐藏的土匪全部俘虏。

1960年3月平叛结束,谭辉宜被分到玉树地区某部队任副排长;同年8月18日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10月随部队撤回山西大同;12月,全团进行活靶重机枪射击比赛,谭辉宜取得全团第一的成绩,被授予“优秀射击手”荣誉称号。

1964年1月,谭辉宜退伍,参加过武隆支重、湘渝铁路建设,后历任西沱轮船公司轮机长、机务科长、工会主席。

“党的政策好,社会发生了很大变化,我的四个子女都成家立业,生活很幸福。”谭辉宜和老伴笑着将笔者送出门外。

(此稿写于2022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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